近日，险企新贵前海人寿遭遇“保险史上最严厉的监管”。
2016年年底，位于深圳前海蛇口自贸区的前海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前海人寿)迎来了由保监会牵头的检查组。
“检查工作预计将持续到2017年1月底，3月份要上交报告。”一位接近保监会的人士称。他表示，此次检查工作的重点是前海人寿万能险账户分拆整改落实情况，而财务真实性、保险产品业务合规性及资金运用合规性等也在检查之列。
此前，2016年12月5日，保监会针对前海人寿万能险账户管理整改不到位，对其采取停止开展万能险新业务的监管措施。更早之前，针对互联网保险领域万能险产品存在销售误导、结算利率恶性竞争等问题，前海人寿的互联网保险业务也被监管层叫停。
“这与前海人寿此前高调‘举牌’扰动资本市场不无关系。”上海财经大学现代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奚君羊向法治周末记者表示，保监会这一举动将改变今后险企的投资行为，也提示今后保险企业该如何合理适当参与股权交易。同时，前海人寿的资金流动性，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随着万能险资金“截流”而承压。
中央财经大学保险学院教授郝演苏则向法治周末记者表示，目前，监管部门正在不断加大对保险机构的监管力度，使以万能险为主要产品的险企面临产品转型的考验。
保险新贵“野蛮生长”
成立不足五年的前海人寿是保险业的一名“新兵”，但其蹿红的速度让业界感叹。
公开资料显示，2012年，前海人寿成立当年底总资产只有17.3亿元，成立第二年，规模保费便突破百亿元大关。2013年年底，总资产超过170亿元；2014年年底，总资产超过560亿元；2015年年底，总资产超过1553亿元；2016年3月底，前海人寿的总资产已超过2000亿元，跻身人身险企前十位。
2015年至今，前海人寿举牌上市公司之路更是走得惊人。
2015年下半年，险资大举投资和举牌住宅开发商万科股份，其股价累计最大涨幅超过一倍。就在此时，前海人寿也因举牌万科股份一战成名，从籍籍无名的资管集团和险资企业，变成了响彻A股市场的“资本大鳄”。
公开资料显示，宝能系旗下的前海人寿已举牌A股市场8家上市公司，持股比例在5%及以上，其中5家是通过二级市场购买的股权。这些公司包括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科股份)、韶能股份(000601,股吧)、中炬高新(600872,股吧)、明星电力(600101,股吧)、合肥百货(000417,股吧)、南宁百货(600712,股吧)、南玻A、华侨城。
2016年下半年，前海人寿的“举牌大战”愈演愈烈。前海人寿短时间内大量购入万科的股份，截至8月26日，该公司及其一致行动人深圳市钜盛华股份有限公司共计拿下万科A总股本的15.04%，一度成为万科A第一大股东。
2016年11月30日，格力电器(000651,股吧)发布公告称，前海人寿自2016年11月17日至11月28日期间大量购入公司股票，持股比例由2016年三季度末的0.99%上升至4.13%，持股排名由公司第六大股东上升至第三大股东，距离5%举牌线仅一步之遥。
一时间“险资举牌”红遍A股市场。
成败“万能险”
有业内人士称，前海人寿“大跨步”扩张的背后，万能险是“杀手锏”。
按照保监会的解释，万能险是包含投资和保障两大功能的人身险产品。投保人将保费交到保险公司后会分别进入两个账户，一部分进入风险保障账户用于保障，另一部分进入投资账户用于投资。其中保障额度和投资额度的设置主动权在投保人手中，可根据不同时期的需求进行调节，投资账户的资金由保险公司代为投资，投资利益上不封顶，下设最低保障利率。
但是，万能险却被以前海人寿为代表的激进型保险公司开发“短期理财产品”，成为其跑马圈地，冲规模的利器。
据前海人寿的万能险数据显示，2016年前10月，其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约721亿元。其中，万能险占比80%以上。
2016年5月至7月，保监会对前海人寿万能险业务进行了专项检查，发现前海人寿在万能险单独账户管理、客户信息真实性管理等方面存在问题，并责令其进行整改。但整改结果令监管层不满。
2016年12月5日，保监会表示，针对万能险业务经营存在问题，并且整改不到位的前海人寿采取停止开展万能险新业务的监管措施；同时，针对前海人寿产品开发管理中存在的问题，责令公司进行整改，并在三个月内禁止申报新的产品。
保监会表态称，为规范万能险业务发展，落实“保险业姓保”的政策理念，保监会密集出台了规范中短存续期产品、完善人身保险产品精算制度、强化人身保险产品监管等多项规定，对万能险的规模、账户管理、保障水平、结算利率等进行了完善和规范，防范相关风险隐患，推动万能险业务规范有序健康发展。
保监会表示，下一步将研究完善监管制度，做好已出台政策的执行工作，加强对重点公司的监测和窗口指导，对违规公司果断采取严厉监管措施，规范市场秩序。
“今后，保险业的投资将更多关注价值投资和长远投资收益，而不是影响实体经济的经营和管理，引起股权争夺。”奚君羊说。
面临流动性压力
对于前海人寿万能险业务被叫停，其前路在何方？郝演苏则向记者表示，此次前海人寿万能险被强制“断血”，其资金流动性面临压力。
此前也有媒体报道称，前海人寿股东谋求注资，以缓解流动性压力。
法治周末记者就此事联系前海人寿，截至发稿时，对方电话无人接听。
对此，知名财经评论人曹中铭向记者表示，险企通过万能险在保险市场上做大的同时是险企和客户都承担巨大风险。前海人寿万能险业务被叫停后，也存在其是否面临投资者的兑付压力的问题。
不过，郝演苏表示，如果前海人寿把握好业务转型，做好“姓保”的保险产品，依然可以化解其万能险“截流”所带来的流动性压力。
但有业内人士认为，万能险是险企重要的资金支撑，许多险资正是把握了万能险这个杠杆，才撬动了大笔资金，使其保费规模才一骑绝尘。
失去万能险这个重要的资金来源，对前海人寿来说意味着什么？
奚君羊则向记者表示，对于保险业来说，主要业务是吸收保费来进行投资，覆盖成本。同时，保险公司支配投资资金范围宽泛，一旦投资风险过高，而险企自身风控能力如果不足，就可能发生损失，而这种损失最后会转嫁给保险投资者。
奚君羊说，万能险被叫停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其中，公众会降低前海人寿投资的股权价格的信心，因其万能险业务“断血”很可能导致其缺乏资金维持股价，浮动亏损增大。
记者整理了前海人寿2016年10月发布的流动性风险数据发现，其2016年1及2季度末的3个月及一年的流动比率均高于100，两季度风险综合评级均为B。
奚君羊则对记者表示，从目前指标来看，流动性尚可。不过，在郝演苏看来，前海人寿万能险在一个月前被叫停，如果待一段时间后再观察其流动性数据更能说明问题，一旦风险综合评级为D时，才是敲警钟的时候。
法治周末 徐依禄
400-116-1960